患有子癇前期、妊娠期糖尿病,還存在胎盤植入……今年34歲的香港產婦張英(化名)的生產過程中充滿了未知和危險。在順利生下孩子后,張英突然出現產后大出血,全身血液幾乎流光。

在產房門口,張英的丈夫懇求醫生,一定要保住妻子的性命。而這家醫院的醫生考慮的,不僅是保住患者的性命,醫者仁心,他們更希望通過努力,保住患者的子宮。

生完寶寶,險情發生:她全身的血幾乎流光

“當時這名產婦突然大出血,情況很危急,醫院各科進行緊急搶救。情況最兇險的時候,她的血一下子噴了出來,滿地都是。”日前,深圳遠東婦產醫院業務院長、婦產科學科帶頭人、大產科主任蘇放明教授回憶起3月6日這場與死神的賽跑時,仍心有余悸。蘇放明院長介紹,當人體出血量大于全身血液量的30%時,生命就有可能出現危險。而張英在產后突發大出血竟達6450ml,全身血液幾乎流光。手術期間,醫護人員為她輸注的血液制品和血漿數量加起來,相當于為她全身換了1遍血。

為了生下期盼已久的孩子,張英吃盡了苦頭。2018年,張英通過胚胎移植技術懷孕并生下兒子,當時在香港生產的她曾出現了產后大出血的危急情況,并接受了宮腔鏡治療,子宮內膜有所損傷。盡管知道再次生產很危險,但張英還是希望能有個女兒。 2020年,張英通過胚胎移植技術再次懷孕,她和丈夫對即將出生的第二個孩子滿懷期待。不過,這次妊娠使她不僅患上子癇前期、妊娠期糖尿病,還存在胎盤植入,這讓她的生產過程中充滿了未知和危險。

由于疫情影響,張英決定在深圳分娩。3月6日凌晨兩點,懷孕40周的張英突然覺得下腹不規則疼痛,心想可能是馬上要生產了,便在家人陪同下來到深圳遠東婦產醫院準備生產。到達醫院不久,張英于6時32分順產生下一名八斤重的女嬰。

然而生下孩子沒多久,醫護人員就發現,產婦胎盤大面積植入,部分胎盤與子宮前壁粘連致密。在醫護人員徒手剝離胎盤后,產婦陰道出血迅猛,短短幾秒竟由210毫升增至800毫升。意識到情況危急,醫生第一時間給予緊急處理,并啟動搶救應急預案,通知總值班、二線醫生參加搶救,麻醉科、手術室、輸血科、檢驗科、超聲科等多學科迅速到位、協同作戰。10分鐘內,搶救人員全部到場,并迅速進入搶救狀態。7時20分,產科副主任醫師周紅英為張英行宮腔球囊放置術壓迫止血,陰道出血逐漸減少。

醫務人員齊心搶救她的生命,也保住了她的子宮

得知妻子情況危急,張英的丈夫在產房門外向親自到場指揮搶救的蘇放明院長苦苦哀求,“一定要救她的命。”

“她的生命我們能保住沒問題,我們更想保住她的子宮。”由于張英生命體征還算平穩,考慮她還年輕,蘇放明院長決定繼續觀察,試圖為她保留子宮,積極保守治療。如危及生命安全,必要時給予行子宮全切術。

在分娩后一個半小時內,張英累計出血量達3300ml,且出血仍在持續。“這會不會是產科最恐懼的羊水栓塞?”蘇放明院長所指揮的團隊高度警惕,在各科室的全力配合下積極救治,維持產婦生命體征穩定,并對其多次進行抽血化驗,初步排除羊水栓塞引起的產后出血。

就在大家松了口氣時,張英情況突然再次急劇惡化。9時47分,醫生發現張英宮底升高,疑似宮腔繼續出血、積血,導致子宮底升高。請示蘇放明院長后,搶救團隊決定取出宮頸壓迫球囊。在取出球囊的瞬間,鮮血噴涌而出,血柱以及大大小小的血塊(約1500ml)直接噴射到了離張英最近的醫生身上。此時,張英出血共近6000ml。所有人都認為,為了保全張英生命安全,切除子宮是最有效的止血方法。但是,蘇放明依然堅持采取保守治療,并親自給予宮腔填塞碘紡紗壓迫止血。

臺上,蘇放明院長干凈利落地填紗,小心翼翼地止血。臺下的團隊盡力維持產婦的生命體征,控制液體量及輸液速度,想盡辦法獲取更多的血液成分及凝血物質,贏得搶救的時間。值得慶幸的是,在不停輸入大量血制品的前提下,張英生命體征維持穩定,也成功避免了發生失血性休克、呼吸心跳驟停等情況。

“一條紗是4.8米,一共填進去6條。”蘇放明院長帶領著團隊踩在血泊里為患者填紗,小心翼翼地壓迫止血,保留子宮、填紗、大量輸血,最終搶救成功,為產婦保留了子宮。

在各科醫務人員通力合作下,醫護人員歷時8個小時、輸液輸血6610ml,將張英全身血液幾乎換了一遍,終于把張英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。產后第5天,張英經檢查無發熱、腹痛等不適癥狀,平安出院。

產后出血,預防很重要

二孩政策全面開放后,高齡、多次妊娠史的孕產婦明顯增多,妊娠合并癥、并發癥的發病風險增高,且前置胎盤、胎盤粘連、胎盤植入、產后出血的發生率顯著增加。有數據顯示,順產發生產生產后大出血的幾率為4%,剖腹產發生產后大出血的幾率為6%。

“在這次病例中,產婦有胎盤部分植入、子癇前期、妊娠期糖尿病等病癥,分娩的兩胎都是巨大胎且產程很短,并做過宮腔鏡治療,有多種產后出血的高危因素。”蘇放明院長表示,產后出血是指胎兒娩出后24小時內,陰道分娩者出血量大于500ml、剖宮產者出血量大于1000ml的情形。產后出血的主要原因包括:子宮收縮乏力、胎盤因素(胎盤滯留、胎盤粘連等)、軟產道裂傷、凝血功能障礙等。部分經過縮宮劑、持續性子宮按摩或按壓等保守措施無法止血的嚴重產后出血患者,需要通過外科手術、介入甚至切除子宮進行治療。

蘇放明院長表示,孕婦在孕期應在醫生的指導下注意飲食、控制體重,預防巨大兒的出現。另外,孕期還要注意適度鍛煉身體,避免吃了就躺下的習慣。

“對產后大出血患者來說,時間就是生命。”蘇放明院長提醒,對于患有出血傾向疾病或有多次分娩史、前置胎盤、雙胎、巨大胎兒、羊水過多等高危因素,以及做過剖宮產手術、人工流產以及宮腔手術的孕婦更應該提高警惕,可提前選擇一家醫師資源充足、醫療條件好、具有綜合搶救實力的醫院待產,以便醫務人員及時做好充分準備,多學科聯合為母子平安保駕護航。